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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59章 05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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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59章 059

雖說裴延年同裴策洲年紀差得不大, 若是兩個人走在一起,不知情的只當是兄弟兩。可兩個人的名字差得很多,性格也差得很多, 並不會有人將他們弄錯。

更別說是裴家的主母了。

江新月欲言又止,又怕第一天就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, 不敢打斷老夫人的話。

可眼見著老夫人有繼續說下去的趨勢, 她才不得不出聲打斷,“之前也聽延年提起過, 說是自己有個侄子, 天分不錯。”

“他真是這麽說的?”溫氏驚訝之後又有點高興。

裴延年壓根就沒有在她面前提起過裴策洲, 可看著老夫人期待的臉, 江新月昧著良心點了點頭, “是這麽說過。”

溫氏松了一口氣, 這才說出留下江新月聊天的目的來,“延年常年在外,府上沒有一個人領著策洲出席這些場合, 他一時吃不消這樣的活, 喝到現在都還沒醒。我就是擔心多說了延年兩句, 也就是心疼策洲喝酒傷身。”

江新月點點頭,昨日裴三先回去, 好像是提過後面讓裴策洲招待賓客。

只是她點頭點著就察覺不對勁了, 分析起老夫人這麽說的用意來。她思前想後,往後縮了縮身體,小心翼翼地試探道:“您不會是想讓我去和裴……夫君說,讓他去和裴策洲道歉?”

溫氏哽住, “我不是讓他去道歉。”

說到底,裴策洲也到了該承擔責任的年紀, 讓自己的叔叔為了這種事道歉,被人知道他也不用做人了。

江新月就更不明白了。

前頭一直在聊裴策洲的好,然後又提到裴策洲喝醉,難不成裴三一個人道歉不夠,還需要搭上她這個零頭。

好吧,確實裴策洲因為她和裴三成親才去擋酒的,可這也不是什麽大事。

她想了想,補充說:“那要我去道歉也成。”

“你……”溫氏提了一口氣,對上的就是小兒媳水潤潤的眸子,看上去就像一朵單純無害的小白花。

江新月這下察覺到婆婆的不對,又不覺得是自己說錯了話,屏住呼吸問:“道歉還不夠嗎?”

溫氏險些破防,聲音都提高了兩度:“我沒說過要你道歉,也沒讓延年道歉!”

江新月點點頭,“那您的意思是……”

溫氏卡住了,她意思是什麽來著,話到嘴邊又全都忘了。

真是見鬼了,難不成她年紀不大已經糊塗成這樣了?

兩個人面面相覷,最後還是溫氏敗下陣來,極為煩躁地說:“成了,你先回去吧,日後再說。”

——

江新月知道自己把溫氏氣著了,但是又不知道婆婆在氣什麽,就這麽稀裏糊塗地又回去了。

等回了松鶴院,她先將鬥篷交給身邊的青翡,坐到火爐旁邊就問今天留在院子裏沒出去的十二,“國公爺出去了嗎?”

“好像沒有,就去了一趟書房,沒讓人套馬車。”

她不太明白老夫人今天找自己說話的意圖,有點想找裴延年說說話,繞過屏風往側廳去時就吩咐十二,“你去前面看看,要是他忙完了,讓回來一趟,就說我想和他一起用午飯。”

十二應了一聲之後就立即出去了。

江新月在火爐旁烤了一會,才感覺身上暖和許多,別說鎮國公府地方真大,光是從正清院走回來,就有點凍手凍腳。

難怪說各個院子大多數都是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,大冬日裏她也不愛出門。

而一旁的青翡憋了一路早就憋不住了,一邊將鬥篷抖開貼近燎爐烤去鬥篷上的火氣,一邊打抱不平道:“感覺幾位夫人……都不是特別好相處的樣子,老夫人怕是也有點偏心,今天提到大少爺話就沒落下來過,卻看裴姑娘那樣的打扮也不出聲,也不知道是不是重男輕女的。”

她家姑娘可懷了兩個,要真的遇到那種重男輕女的惡婆婆,姑娘的日子也不好過。

“你在胡說些什麽。”嚴嬤嬤連忙輕拍了青翡的胳膊,這糟心孩子,說這樣的話不是給夫人添堵。

青翡往旁邊躲,“本來就是,說不準老夫人從陳大夫那邊聽了什麽,以為你懷了兩個姑娘?怎麽今日,大家就沒有一句囑咐你保重身體的。”

江新月倒是沒往這方面想,被青翡點出來之後,也覺得奇怪。

可照理說不應該啊。

裴琦月的裝扮雖然奇怪了一點,可身上的珠寶首飾可是實打實的,根本不像是不受寵的樣子。

怎麽大家好像都表現地對她肚子裏的孩子絲毫不在意。

“該不會她們也不知道您懷有身孕的事吧。”在角落裏的青翠弱弱地提出這麽一個可能性。

眾人你看我我看你,詭異地覺得還真有這個可能性。

裴延年就是在這時候回來的,才一進屋子,就看見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著自己看過來。

他壓下眉頭,將所有人都掃了一圈,目光落到小妻子身上,“怎麽了,有人為難你了。”

“這倒是沒有。”江新月最多覺得裴家的人都奇奇怪怪的,可要是說為難就遠遠談不上。這麽多人在場,她又不好意思打聽是不是裴家人不知道她懷孕的事,好像問出來總有種想要憑借肚子要好處的感覺。

就岔開話題問:“這麽快就結束了嗎?”

“原本就沒什麽事,就是顧君珩那邊遞了個消息。”裴延年目光在她身上的衣服掠過,頓了頓問道:“你現在有空嗎?要是有空的話,去換身輕便不顯眼的衣裳,我帶你去看點東西。”

“什麽東西?”大冬天的,江新月其實不大愛出門,懷孕之後身體便越發憊懶,更想和裴延年討論討論今天自己遇到的事。

裴延年言簡意賅道:“和江家有關。”

她一下子打起精神來,“去。”

事關江家,她也沒有耽擱,很快換了一身平日的常服,跟著裴延年一起坐了一輛看起來十分低調的馬車出門去。

裴延年全程沒有說什麽事,而是將她帶去了一家酒樓,要了個三樓臨街的包廂帶著人直接進去了。

等坐下之後,他先讓店家上了幾道菜,“你先墊墊肚子,可能還要有一會兒。”

“你到底做了什麽?”

“等會你就知道了。”裴延年沒回答,順手將臨街的窗戶推開一條縫。

江新月疑惑地看向他,順著縫隙看過去,才發現對著這個窗戶能看見楊家的正門。

楊家老夫人還在時,江新月曾跟著一起去祝過壽,能一眼認出來。

只是這同江家有什麽關系?

她更加不解,正想要詢問時,就聽見遠處傳來一陣喧鬧聲。那喧鬧聲由遠及近,不一會兒,江新月就看見烏泱泱一群人朝著楊家湧去,陣仗大到讓人側目。

那群人顯然不是什麽善茬,一個個膀大腰圓,都在腰間配了一根足* 有三歲小童手臂般粗細的木棍。路上的行人也沒見過這樣的陣仗,往兩旁避讓,等見到那群人在楊家停下來時,又紛紛湊到了外圍,神色激動地討論楊家到底得罪了什麽人。

楊家守門的小廝見狀不好,立即馬不停蹄往裏面通知主子家。

見這麽多人圍觀,為首的也絲毫不覺得慌亂,那雙粗壯的胳膊精準地從身後抓過個鼻青臉腫的男人,將人往前一推。

那男人被推得滾到在地,都來不及叫一聲“疼”,佝僂著身體迅速捂住自己的臉,“我都說了我會還錢,我會還的!”

“楊二公子!您這話說了可不止一次,現今我可是一個銅板都沒有看見!”男人聲音洪亮,直接說出了楊從安的身份,緊接著朝著周圍拱了拱手。

“我們雖然做的是下九流的生意,也有講究的規矩,本不想這麽過分。可這楊二公子在我們春風樓玩了整整二十日,每日都點上五六個姑娘作陪,吃得喝得都是最好的。我們春風樓就差沒將人供起來當成祖宗一樣供著,就連楊二公子說手頭不寬裕。我們敬佩楊家乃是名門之家,早前楊尚書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,一再寬容,誰知道楊二公子居然一個銅板都不想出。”

男人生怕別人不相信自己的話,從旁邊人手裏接過一沓寫了賬目的紙,也不管圍觀的人樂意或是不樂意,直接往人的手裏塞著:“這是楊二公子在春風樓的花銷,你們也瞧瞧,做個見證。免得楊家家大業大,反過頭來說我們欺詐。要知道我們春風樓做生意最是規矩不過,可從不會坑人錢財。”

這和在楊家門口潑糞有什麽區別!

眾人一時嘩然,交頭接耳議論起來。不是沒見過紈絝子弟,四九城裏敗家的子弟不知道多少,可真沒見過逛青樓逛了整整二十日,因為不付銀子讓人找上門來的。

楊從安迅速捂住自己的臉,他整個人趴臥在地上,哭著搖頭,“我不是楊二公子,我不是!我和楊家沒有關系!”

男人氣笑了,一把抓過他的頭發將他從地上揪了起來,讓楊從安那張青青紫紫的臉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,“你說不是就不是,讓大家都好好瞧瞧!”

外面的動靜鬧得這麽大,楊家楞是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。

江新月冷眼瞧著,看著楊從安在男人的手中龜縮成一團,抱著頭不斷討饒。

她並沒有想象中的不在意,那一日倘若不是裴延年的出現,她被楊從安救起來的那一刻,下作的艷色消息就像是長著腳一樣跑遍京城。她會被發現懷有身孕,甚至當初遭遇山匪的事也會被挖出來,當做攻訐她的作證。那時,就算裴延年站出來,她也會活在旁人的議論聲中。

可是當時的局面太混亂了,楊氏迅速將自己切割幹凈,同樣落水的江琳昭拖著病體出來哭訴,說自己只是太緊張了,而想要下水救人的楊從安又有什麽錯處?

幕後兇手給自己披上了一層偽善的皮,狡猾到讓她揪不到一點錯處,她也只能勸說自己想開點。

而現在,看著樓下的鬧劇,冬日冷冽的風從窗戶的縫隙中吹到臉上,她長長地吐出一口郁氣,說不出的暢快。

她又看了一會,問旁邊的裴延年,“你做的?”

“也不算是。”裴延年往前站了站,用身形擋住灌進來的風,“我只是讓他知道春風樓裏還有賭局,順便放了些印子錢,讓他們來要賬而已。我原先只打算給楊從安個教訓,也沒想到他會賭紅了眼,欠下的債務越來越多。”

江新月倒是挺高興的,只是不理解的問:“可這和江家有什麽關系?”

裴延年突然側過身來,光亮落在他的肩頭,眸色深沈,像是在猶豫什麽,忖度著說:“你當初出事,可能中間有楊家的手筆。”

“蕎蕎,江家好像沒看起來那麽簡單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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